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彩虹之外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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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7 Oct 2025
圖文 .徐偉哲

台灣同志運動在取得婚姻平權的里程碑之後,免術換證、代理孕母等法律戰仍如火如荼倡議中,而社群內部也進入一個新的轉折點:邊緣群體困境開始浮現,提醒著運動者必須將視野投向那些尚未被完全納入的角落。

台灣資深變裝皇后跩姬觀察,彩虹社群正經歷「內在撕裂」。她提到近年出現的「LGB 聯盟」以生理性別為性傾向標準,定義「以同生理性別互相吸引才是同性戀」,將酷兒、跨性別,及非二元性別認同者排除在外,對彩虹族群形成嚴重挑戰。

10 月初,同志遊行主辦單位「台灣彩虹公民行動協會」公關主任 Belle 在個人 Threads 上發文:「我反對戀童癖,我反對免術換證,我反對代理孕母,我反對性別心理認同」。「反跨」貼文一出引發軒然大波。性別運動圈內出現這樣的言論,也呼應了跩姬的觀察。

跩姬憂心,保守思維正導致社群劃地自限,她期待社群內部再次創造對話空間,而非讓這些分歧成為前進的阻力。

長期經營男同志、性別議題專欄與 Podcast 頻道的「潤滑液男孩」(潤男)觀察,同運中許多人把同婚合法化當作一個分水嶺,不過「並不是每個人都想結婚,或都能結婚。」

但婚姻平權之外,更需要將目光投向其他族群,像是身障者、老年人等。 他在自己的節目裡訪問手語翻譯員,討論聾人同志日常現況,也邀請跨性別遊行主辦方,討論跨性別困境。

潤男表示,後同婚時代,許多現實議題逐漸浮上檯面,例如老年同志在使用長照資源時,面對入家服務的陌生人,該多大程度揭露自身的性取向?服務提供者又該不該向服務對象揭露自己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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台灣同志平權運動者祁家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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跨性別困境

2019 年不只同婚通過,也是跨性別遊行第一屆。參與跨遊的人數,從最初的二千,一路上升到今年約三千五百人參與,也讓跨性別議題逐漸被認識。非二元性別認同者 Trif,是跨性別、非二元者社交場域——「勸世酒吧」的創辦人。勸世酒吧的成立契機,源自 Trif 觀察到網路社群的侷限,像是 PTT 跨性別版與 Facebook 社團雖資訊豐富,卻常因觀點不同而爭執不休。於是決定在家舉辦小型聚會,邀請身邊的跨性別朋友來喝酒聚會。2024 年 5 月隨著聚會人數漸多,Trif 與萬華的破曉咖啡經營團隊「破土」合作,在同店址正式成立「勸世酒吧」:平日是破曉咖啡,固定於每週五轉生為勸世酒吧。

對 Trif 而言,勸世酒吧不僅是個社交空間,更是倡議與交流的平台。像是長期香港推動免術換證的律師 Christine 曾特地飛來台灣拜訪,也有跨性別 YouTuber Allen 對她說:「在勸世酒吧才能真正放鬆、做自己」,因為許多彩虹友善空間對跨性別者仍不見得包容。

關於近年台灣熱議的免術換證。根據 2008 年內政部函釋,跨性別者若要更改身份證上的性別,必須完成性別置換手術與兩張精神科證明。Trif 表示,這項規定違反人權與比例原則,因為跨性別者只是想改變身份證上的性別,卻被迫付出手術與賀爾蒙治療的龐大代價。高額醫療支出與健康風險下,同志諮詢熱線的調查發現,超過九成的跨性別者都沒有換證,因此在日常中就醫、如廁或是得要拿出證件的場合,都會不斷遇到阻礙。儘管近年已有法院個案通過免術換證,但仍非普遍現象,法官的觀點與認知差異,仍造成許多困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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跨性別/非二元社群空間-勸世酒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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非二元性別認同者上揚,過去自我認同為女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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變裝皇后跩姬 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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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5 國際變裝藝術節變裝皇后瑪莉安 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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從「恐愛」到 U=U

在台灣 HIV 醫療已大幅進步的今日,許多來自外界的偏見與內心焦慮,卻仍盤踞在感染者的日常。

男同志「陽陽」四年前在一次無套性行為後感染 HIV,「每天吃一顆白色藥丸,每三個月回診抽血檢測」。經過四年穩定治療,目前病毒量已降至「偵測不到」的狀態。

台灣衛福部疾管署認定,只要感染者持續服藥,控制病毒量在 200 copies/ml 以下,且持續六個月,也就是所謂的「U=U(Undetectable = Untransmittable)」—病毒量不可偵測即不具傳染力,即使是日常與親人共用衛浴、伴侶親吻都不會傳染給他人。

然而,與健康控制相比,來自社會、家人的眼光,更讓陽陽飽受焦慮與擔憂。

職場上因公司健康險無法加保,他必須隱瞞感染者身份,以避免同事不必要的評論。在感情生活中,他僅會對想進一步交往的對象出櫃自己是 HIV 感染者的身份,同時也擔心在「HIV 出櫃」後,交往對象會因此不繼續與他來往。

談起家人,陽陽則選擇隱瞞。在傳統家庭對男同志社群的刻板印象中,「男同性戀與愛滋病的標籤常貼在一起」,因此當他成為 HIV 感染者後,更是難以對家人啟齒。

陽陽說:「我一輩子都不會讓家人知道我是 U=U 的身份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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