美國總統川普坐在一名瘦弱男人的背上,神情高傲,仿佛掌控一切——這座約 2.5 米高的紅銅雕塑,被命名為「橘色瘟疫」(The Orange Plague),坐落在亞馬遜河畔,吸引了所有遊客的目光。頭戴來自台灣的雙十圖騰紀念帽,丹麥藝術家加爾斯基厄特(Lasse Galschiøt)向記者解釋,川普胯下的瘦弱男子,代表每一個和你我一樣的普通人,也代表拉丁美洲,更是氣候環境;而川普則象徵全世界的有權勢者,試圖操控其他國家的氣候政策。
隨著 COP30 會議開幕, 位於亞馬遜河口的貝倫(Belém)成為全球焦點。也吸引人民、藝術家和環保組織,在貝倫的古老教堂、港口、街頭展演各種警世藝術行動。
遊客對「橘色瘟疫」反應熱烈,路過時無不停下腳步拍照,並談論這件創作。有的人說作品很好,有的人一看就了解其深意。為了激發更多對話,加爾斯基厄特帶來了 6,000 個 3D 列印的迷你雕像,他說:「我們的目的是希望人們討論川普:我們要怎麼阻止少數權力者破壞全球氣候協議?最重要的訊息是:我們必須團結,不要向這個人低頭,他不值得。」
加爾斯基厄特表示,這銅像並非單純的政治諷刺,而是藝術家表達對民主與氣候危機交織出的焦慮。他的作品靈感源自 COP15 哥本哈根和 COP29 巴庫展出的「正義女神」(Justitia)坐在瘦弱男子背上的雕像:「我會為了減輕他的負擔做任何事──除了從他背上下來。」象徵富裕國家面對氣候議題的態度:口中雖說會為氣候做任何事,但如果造成自己不便,就什麼都不做,這是奇怪的「正義」。
在川普否定氣候變遷及美國缺席 COP30 後,加爾斯基厄特說:「我們必須堅定且明確地說——不,川普,請離開。」
引起關注的還有環保團體綠色和平的傳奇船艦「彩虹勇士號」(Rainbow Warrior)。「彩虹勇士號」停泊在川普的雕塑後方,就在人民熱烈討論雕塑的同時,船的桅杆換上了巨幅標語:「Respect the Amazon」(尊重亞馬遜),在陽光下格外醒目。
彩虹勇士號在 COP30 期間的假日開放公眾參觀,吸引長長人龍排隊三小時登船。這艘環保調查船第三次到訪巴西,在 COP30 期間停靠亞馬遜,是為了帶來三個關鍵訊息:行動、正義與希望。
綠色和平森林解決方案負責人羅慕洛(Romulo Batista)指出,政府必須落實在 COP28 承諾的行動,包括在 2030 年前實現零毀林與零森林退化,以及停止新的化石燃料開採。「更重要的是讓『污染者付錢』(Make the Polluters Pay),污染最嚴重的國家與企業必須為其造成的損害支付代價,協助發展中國家進行公正的能源轉型。」
綠色和平也透過彩虹勇士號呼籲尊重亞馬遜原住民族與居民,支持其作為守護森林的第一線力量。「我們沒有退路,氣候變遷比我們預期更快發生,原本計畫在五年、十年、十五年後才出現的現象,現在已提前到來。我們沒有時間可以浪費,多邊合作(multilateralism)至關重要。」羅慕洛說。
在 COP 主會場內,一座由紙板搭建、標示「易碎」字樣的艾菲爾鐵塔,一樣受到矚目。這是綠色和平設在談判室外的裝置藝術,巧妙地象徵《巴黎協定》十週年之際,1.5℃ 的氣候升溫上限已受到威脅。
綠色和平法國辦公室氣候與能源項目主任里莫森(Lorelei Limousin)指出, COP30 談判進展非常有限,綠色和平發布了一份分析:G20 國家的氣候計畫遠遠不足,但他們佔全球 80% 碳排放量。她強調:「許多 NGO、原住民族團體和公民社會在場內外發聲,因為政府的行動無法滿足我們的需求。」
里莫森呼籲時間已經不多,要確保各國來的許多談判代表、部長不會空手離開貝倫,而要帶著具體的森林保護行動計畫、化石燃料淘汰計畫,並讓 1.5°C 的目標保持在可及範圍內。
在城市另一端,巴西社會企業 Essências da Floresta 則在古老的教堂屋頂上,為貝倫點亮第一道太陽光電。記者跟著管理員走上不開放公眾通行的階梯直到頂樓,建於 18 世紀的貝倫大都會主教座堂(Catedral Metropolitana de Belém)的頂層還有幾座白色鐘樓。望向翼廊屋頂,馬上被紅色磚瓦上安裝的 156 片太陽能板吸引目光。
Essências da Floresta 執行長阿德利諾(Adelino Nogueira Neto)表示,希望以貝倫歷史最悠久、最重要的地標為起點,推動這項能源轉型計劃,讓市民看到能源轉型的可能。他說:「如果這麼古老、具象徵性的地方都能使用太陽能板,那每個人都可以採用綠色能源。」
太陽能系統每年可節省約 16 萬巴西雷亞爾(reais)電費(約台幣 92 萬元),減少約 7,152 公噸碳排放,每月發電量達 6,380 kWh。阿德利諾指出,「亞馬遜是全球最具潛力生產清潔能源的地區之一,這專案不僅是推動綠色能源的技術示範,也承載歷史文化的意義。」
人們用行動、藝術與技術,與世界對話,進行另一場談判。公民社會的行動,共同向世界證明,氣候正義不僅靠政府打造願景,人民也能決定地球的未來。
※本報導由願景工程基金會與伙影社合作,透過影像與現場紀實,呈現來自 COP30 氣候峰會現場的第一手畫面與觀察,記錄全球氣候行動的進展。